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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年初，历来是报销费用和预算编制的紧要关口。相关新闻自然也多。上周，被“60%的科研经费用于开会出差”的新闻吓了一跳。该报道提出，“近年来，一批科研单位、科研工作者频涉腐败案，像广州科技和信息化局系统腐败案、准院士段振豪案尤其引发关注，这也引发了各方对科研经费投入方式的广泛关注。而事实上，过去数年间，全国科研经费大概只有40%是真正用于科技研发的，60%都用于开会、出差等。”迅速地，就有科研人员以做科学实验的态度反驳该新闻的不严谨之处，并且用写论文的考据精神对“谣言”追本溯源——据说是出自2013年某地方领导的一句话和2011年就已被证实了的一些不谨慎报道。

上周末，澎湃新闻编发了新华社的一篇文章。文中引用了来自社科领域科研人员的抱怨：“年底科研项目报账很费时间和精力，财务人员的过细盘问，对学者的人格近于侮辱。很多科研项目的管理，都在把科学家逼成会计。”

说起财务人员的“过细盘问”，别说是科学家或者学者，各行各业的普通工作人员也是要经受考验的好吗？对于财务工作者来说，严格报销管理，严格审查发票，这是他们职责所在。要求来报销的人员详细说明超过若干百元的餐费是跟谁、在哪里吃的饭；会议费是因为什么事由、邀请的那些人在何时何处开的会；飞机火车票是哪些人因为什么事去何处公干……这些并没有错。成年人声称自己参加的培训，盖章单位如果明显是个少儿培训机构，那这样的报销当然要被拒之门外。甚至，哪怕是买书开的发票，也得在背面写清楚到底买了哪些书，各买了多少套，具体单价和折扣分别是多少。所有的这些都有赖于财务人员的“过细”，不这么严格才是出了问题好吗？换个角度说，多亏有了这些过细的盘问，才能够使得科研人员们可以挺直腰杆大声斥责前述“科研经费被大面积浪费”的报道。否则，大家都是糊里糊涂一本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拿不出过硬的明细账和数字，最后陷入无聊的口水战。那样，才是真正的人格侮辱吧。

话说回来，作为非会计专业人员，拿着自以为完美的厚厚一沓子发票，被一次又一次财务处 “打回重做”的感觉确实不好。如果双方沟通不畅，难免不会从纯粹的业务标准之争上升到“玻璃心易碎”。但就像是此前人们对“奇葩证明”大加挞伐时，忽然发现这些问题基本都来自于上级机关各自为政、多头管理一样，科研经费在财务报销上“基层何苦为难基层”的困境，其实也不是科学家和财务处会计所能解决的。

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还是科研经费该怎么管的老问题。科研人员抱怨会计不懂科研思路，梳理他们费用支出的时候不理解科学。要知道，财政也是一门科学，谁比谁高端多少呢？恰如上周末因为某公审直播的案件而火爆起来的一句话所言：技术本身并不可耻。管理同样不可耻，关键在于最高科研管理机构是不是真正从尊重科学、尊重科学家劳动的角度去管理，是不是真的想管出为人民服务的科学成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