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杨军 孔浩 孙明春 文/图
相传永安乡境内有南山北湖,素有“金香城、银吕巷、半山半湖永安庄”的美称。“南有湖山寺,中有沉下湖,北有钓鱼台”。过去,老城区北山到南山之间是一片湖水,中部小山一座,似出水芙蓉时隐时现浮在水面,故称之湖山。沉下湖,即境内的陈湖,西接微山湖,东连檀山下。由于湖水长年浸泡、冲刷,水位又逐年降低,使半山腰留下深深的三道痕迹。由此人们相传:“檀山三道箍,不出娘娘出都督”。不知过了多少年,湖沉底了,湖水注入湖山东南的洼地,由于地壳变动,引出清澈的泉水,常年不断,汩汩流淌,山石缝隙,沟岭坝堰,泉池一片,俗称“十里泉”、“薄板泉”。
◆“围子”里的“炮楼”
记者走进薄板泉村,不禁眼前一亮,满眼的绿色:村头,地边,河堤,坝上,枝叶茂盛的石榴、核桃、板栗、花椒、皂角树,果实挂满枝头;还有女贞花、秫秸花、野山花,艳丽斗姿,四处飘香;耳边不时还会聆听到水库传来潺潺流水和泷泷的瀑布声。极富有原生态、环保的秀丽山庄,风光旖旎的自然景观和积淀深厚的人文色彩拼合成了一幅浓墨彩艳的山水画卷,使我们惊喜地尽享独特的情趣与美的浪漫。
远处看到了青石围起的大院,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围子”。村里70多岁的刘树友老人说,解放前的薄板泉村人烟稀少,没有多少房屋,也就是刘围子和苏家围子几十户人家。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土匪、响马经常出没,加上兵荒马乱,村里并不宁静。为了保家护院,安稳过日子,这两个姓的家族成员上山采石,在自家的四周建起了高高的石墙,四角还垒起了炮楼子,这里的“围子”也就打那时喊出的名。
在村子里有条长沟,沟西的刘围子西部,靠近西山脚的地方至今还有着数百米的石围墙,煞是壮观。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弯道,穿过几处残垣断壁,踩着石阶来到围墙下,看到几个内大外小的瞭望孔透着光亮。这是一处专门建造的向外突出去的围墙,三面都是墙体,都带有瞭望孔,空间只能容下一个人。当年刘氏家族就是在这里持枪观望,为了家人和家族的安全,与土匪对峙,与仇家拼杀呐喊。沟东的则是苏家的围子,内剩两座青石垒砌的炮楼,约有七、八米高,上面有方形的墙垛,中间有瞭望孔、射击口。炮楼整体框架犹存,其中的一座因为年久失修,楼体呈现裂缝,炮楼中间的木质楼板已腐烂,炮楼成了一座徒有四壁的筒子楼。另一座炮楼在住户家中,还在为苏家“服役”。
刘、苏家围子始建于何时,就连苏家87岁的苏继文老人也已记不清了,他只知道父亲弟兄4个到山上起石头砌垒的,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苏家祖辈五世住在这里,吃着“茅河”的水,守候着苏家围子,经历了漫漫风雨沧桑,“围子”,“炮楼”能保留至今也是历史的见证。
◆讲述“红色故事”
刘家后代刘树友是位教书先生,他向记者讲起了他从老人们那里知道的故事。刘树友的伯父刘怀居早年在薄板泉村当村长,父亲刘怀玉解放前后当过聂庄乡乡长,二伯父刘怀文是一位抗日烈士。刘家与当时运河支队政委朱道南有亲戚,父辈们称朱道南姨父,因此朱道南经常带领运河支队的战士们住在薄板泉打游击,刘怀玉的二哥刘怀文就是跟随朱道南南征北战的一位英勇善战的战士。1926年夏,刘怀文历尽艰险,投奔北伐部队,加入了向往已久的国民革命军。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蒋介石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刘怀文由于平时常接近共产党,又做了一些宣传工作,也被捕入狱。因他不是共产党员,羁押几个月后被释放,回到家乡继续务农。后来当了挖煤工人。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参加了当地的“抗日农民自卫军”。1938年3月,“鲁南人民抗日义勇队第一总队”成立,刘怀文所在的自卫军编入该队第三大队,被任命为排长。由于他指挥作战英勇果断,打了几个胜仗,接连被提拔为连长、副营长。是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9年,他被选送到抗大岸堤分校学习。结业后,留在鲁中军区任营长。同年底任沂蒙军分区一团副团长。10月下旬,日伪军15000余人对沂蒙山根据地进行拉网“扫荡”。山东军区等部分人员和抗大一分校被敌人包围在沂水南墙峪山区,部队领导命令他带领部队30多人掩护机关突围。他们迅速占领制高点悬崮顶,打退敌人多次进攻。战斗愈发激烈,伤亡也愈来愈大,最后只剩身负重伤的刘怀文。他抓起最后一颗手榴弹,毅然拉脱弹弦,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青山处处埋忠骨,至今刘家也不知道刘怀文牺牲后安葬在了何处。为了纪念刘怀文烈士,解放后刘家后代在村子水库附近为他建了一个衣冠冢,永远怀念这位从薄板泉村走出的令刘家骄傲和自豪的革命战士。
◆刘少奇曾住“苏围子”
永安乡薄板泉村是个红色的山村,可不是空穴来风。据史料记载,抗战时期,薄板泉、夏庄、蔡庄、聂庄、马场等一带是八路军、游击队的宿营地,铁道游击队曾经在此生活战斗过。一位中央媒体的记者在薛城区南石和尚寺采访82岁的刘明臣老人时,老人就叙述了战争年代薄板泉村一带兵荒马乱的情景:“1938年3月19日,日军矶谷部队一部向永安方向进攻,在薄板泉和放马场遭到国民党军队于学忠部的反击。双方一开火,附近村庄的老百姓惶恐不安,一些人还谣传日军要用坦克炸平他们的房屋,一千多村民纷纷扶老携幼,牵着牛羊,带着干粮潮水般地涌向锅齐山南的和尚寺村。”由此可见,薄板泉村曾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而刘、苏家围子则是游击队、武工队、八路军的据点。在苏家围子里,记者采访了苏继文老人,他15岁就在薄板泉村当儿童团长,带领村里10多名儿童团员在村南的山道口,北天桥处查路条,为八路军、游击队、武工队送信。当时他父亲40多岁,奶奶还健在,家的围子里经常住进八路军,一拨来了一拨走,一次竟住过20多人,有的穿灰军装,有的穿便装,他们对老百姓和蔼可亲,有说有笑。战士们有纪律从不拿老百姓东西,自己做着吃,看到过他们磨花生,生豆芽,啃煎饼,生活很艰苦。大多是白天在围子里呆着,到了晚上就出动,昼伏夜出。薄板泉村方圆十几里都有八路军站岗放哨,远处经常听到隆隆的枪声。因为苏家围子能隐蔽,能防御,就成了八路军、游击队的落脚点。这样一来,就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一次,被二鬼子告密,日本鬼子就把苏继文的父亲抓了去,在关押的10多天里,鬼子严刑拷打,灌辣椒水,皮鞭抽,苏继文的父亲宁死不说。老人还向记者讲述了他经历的一段难忘的故事:一次,来了一支八路军的队伍,住进了围子,其中一位八路军战士名字叫杨传凯,他和苏家相处得很好,就像亲人一样。杨传凯白天在家里和战士们一起商量作战计划,晚上到村头站岗放哨。他的亲弟弟也在部队里,一次弟弟夜间外出,被放哨的战士误伤而牺牲。杨传凯得知后悲痛万分,加之夜间参加袭击鬼子作战劳累,病倒在围子里。苏继文的奶奶给病中的杨传凯送白糖、鸡蛋,煮面条。部队就要出发了,杨传凯心急如焚,但他的病还没好,不能继续行军,部队首长决定让杨传凯留在苏家继续养病。在苏奶奶的悉心照料下,杨传凯身体慢慢恢复,直到痊愈才离开了苏家。后来得知,这位八路军战士杨传凯家是薛城大香城的,十几岁就参加了革命,据说他在薄板泉村养好病就留在了地方。
苏继文老人继续回忆道,围子里还经常来“大干部”,一次,家里来了一伙穿便装的人,这次和以往不同,事先周围都布满了岗哨,铁道游击队副大队长王志胜(王强)也跟着。有一位说是首长的人身穿灰色便装,操着南方口音,很和蔼,说起话来好打手势。那时苏继文才10多岁,在一边跟着听,口音听不太懂,他们只在围子里住了一晚,等苏继文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时,他们早已离开了围子。后来苏继文从大人们那里得知,那位大高个说话听不懂的首长化名为“胡服”的就是刘少奇。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薄板泉以其独特的山凹优势为掩护,曾有数千名群众在此逃避战乱和打游击,当时的中央领导刘少奇、陈毅都曾途经此处,并夜宿薄板泉村,且安全返回延安。因此,薄板泉不仅是个美丽传说的神秘圣地,而且还是一片红色革命的热土。